近些年,各地都出现有不少被人吐槽的私家“博物馆”,满场望去,是真真假假的各类古代艺术品,而假的,一定是那些长得跟书上差不多的“国宝”——高仿品,以及谁都没见过的“万一”是国宝的臆造品——低仿品,而后者看上去,的确更让人倒胃口。至于那些“好事者”,人们戏称为“国宝帮”。
“高仿”,在古玩里,是指把某些器物对象复制模仿得几乎乱真,或者,根据对象的材质、工艺、样式,仿造出惟妙惟肖的类似品。实际上,以当代的科技和辅助条件,对那些博物馆级古代器物的仿制,只要舍得下本钱,一般都能做到表面上的八九不离十。而且,博物馆里也经常采用高仿复制品代替原作展出,比如,在某件馆藏珍品被调离的某一段时间里,展位展品依旧,只是展标上注明着“复制品”而已。
大致上说,对古代优秀的、经典的艺术品和器物的高仿,无非出于两种目的:
其一,古物不可再生,而国人又“好古”成风,出于市场需求,就会刺激仿品的出现。历史上,书画有“苏州片”,铜器有“河南仿”,石器有“曲阳造”,陶瓷器,则各地窑口均有仿制。而且瓷器中,此窑仿彼窑、后代仿前代,更是一种常见的状况。在当时,那些仿造品大部分属于民间日常生活所需,就像现代人购买传统工艺品来装点家居一般,但这其中,显然也有恶意造假。
比如明代有个叫张泰阶的,写了一本《宝绘录》,二十卷,里面记载了一大批从六朝到元、明时期的赫赫名家画作,而实际上,则是张氏大规模仿造之赝品。这件事,到了清代初期彻底被人看破,吴修写诗说:“不为传名定爱钱,笑他张姓谎过天。可知泥古成何用,已被人欺二百年。”如今这本书,倒恰好是一个反面教材。
其二,出于对古代艺术的极端喜爱,原样复制出更多的数量以供赏玩,比如现存人间的王羲之书法墨迹,大多为唐玄宗命皇家机构高仿复制。同样性质的,也有乾隆爷对宋代高端瓷器不惜工本的仿造。
在现代,出于对古代工艺制造的研究,尤其目前对“非遗”的倡导,恢复性质的技术试验一直都在进行,科研机构居多,民间机构也有。试验成功之后,往往就会普及应用,量化生产。在这个层面上,对古代工艺的高仿,跟古董商们蓄意以假充真、牟取暴利还是有所区别的。
那么问题又来了:仿品的价格,实际上显示出特定仿品制造的意图。现代量化生产的仿品,其实也就是工艺品,而既然是工艺品水平,就应当相应于工艺品的价位;但有些东西的仿制,本意就是为了瞒天过海,它们很容易被有心人拿来说事,也很容易被好事者“当真”,最终闹得啼笑皆非。
前些年,听说有个国宝级的书画鉴定大家,执意要把自己收购的一把古代青铜剑捐赠国家博物馆,旁人善意劝阻,不从,无奈,终被人点穿:原来,在古玩市场上,这口青铜剑何止一二十把哟,高仿品而已。
从这个角度上看,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之高仿,最终,还是要以掏钱买货的人自己判断说了算,纵然其中有什么不爽,也怨不得人家卖货的。
看如今,有多少高价拍卖的古董是属于那些瞒天过海的高仿?或者,是一些连高仿都算不上的普通工艺品?明眼人旁观,就只好说那一句——“你懂的!”
落实到生活层面里,又比如说有朋友喜欢用宋盏饮茶,在玩古的圈子里,也算是一种扮酷的腔调,但这种腔调扩大化了,引得某些窑口从官方鼓励到民间仿制,倒反而有损古代窑器的形象。因为对古物的观照,是基于其中特定的历史气息,或者也是一种追忆性质的满足,而在根本发生了改变的当代生活方式下,新仿品的复古模样,其实是有些荒诞的。
再补充一点:民国时期,面对国内国际的巨大市场,各类高仿又是一个高潮,传统字画自不待言,新的品种里,大到石佛,小到文玩,应对着不同的目的和需求。其中有许多,是为了增添文化生活情调的实用物件,比如顾景舟先生精心仿造的曼生壶;但也有许多,早已被无耻商贩作为古物,倒腾给了海外博物馆。
Copyright Reserved 2000-2024 雅昌艺术网 版权所有
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(粤)B2-20030053广播电视制作经营许可证(粤)字第717号企业法人营业执照
京公网安备 11011302000792号粤ICP备17056390号-4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1909402号互联网域名注册证书中国互联网举报中心
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粤网文[2018]3670-1221号网络出版服务许可证(总)网出证(粤)字第021号出版物经营许可证可信网站验证服务证书2012040503023850号